○莊海君
郝子奇的散文詩三章《走過》以細膩筆觸勾連自然、歷史與人文,在意象疊加中藏著深沉哲思,三章各有側重,卻渾然一體,盡顯散文詩的靈動與厚重。
《失雪的玉龍山》以“無雪”為核心矛盾,將“摘雪的手”化作時光與歲月的隱喻。詩人站在山下,看云霧掙脫山巒、小草躲過時光,對比中藏著對青春流逝的悵惘——“復制了自己,卻被那只無形的手,抽走了力量和青春”,最后“夕陽從指縫漏下”的細節,把個體渺小與時光無情寫得觸目驚心,玉龍山的“蒼老”也成了生命狀態的鏡像。
《古趙國長城》跳出對歷史遺跡的單純憑吊,深挖“墻”的象征意義。“擋得住侵略,擋不住人心的風暴”一句直擊內核,點出戰爭與和平的本質矛盾。詩人既寫“沖鋒的戰士未歸故鄉”的悲壯,也寫“野草掩蔽歷史”的滄桑,最終落腳于“祖先壘石為子孫謀幸福”的溫情,讓“人間煙火”與“歷史亂石”形成對話,賦予長城“不息的繼續”的生命力,把情感抒寫從個人念懷升華為對和平的集體向往。
《金山寺》則借白素貞傳說重構愛情敘事。詩人刻意區分“淇水無斷橋”與“西湖斷橋”,用“歷史裂口”暗喻愛情在時光中的磨損,卻又以“淇水干凈”“竹林安放纏綿”保留對純粹情感的期待。“大水退卻,苔斑沉默”將傳說歸于平靜,而“不朽的愛情如初”又讓這份情感超越時空,在現實中留下綿長余味。
與子奇相識十余年,他的作品善于以獨特的視角串聯,從自然景觀到歷史遺跡,再到人文傳說,層層遞進;同時,他善用“手”“雪”“野草”“水”等意象,讓抽象的時光、和平、愛情變得可感可觸,文字間既有對歲月的嘆惋,也有對生命與美好的堅守,讀來余韻悠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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